□张崇喜

 

迎着夕阳的余晖,我所乘坐的丰田皮卡车在赞比西河边上的沥青公路上驰骋着,道路笔直得看不到尽头,在车里体验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幸福。因为,这条漂亮的路是中国十九冶集团承建的纳米比亚MR125公路。

多年以前,就听说过纳米比亚的MR125公路项目,那时我还在中国援阿富汗喀布尔大学项目上,只是听说,未曾谋面。

载我的司机是湖北人雷成林,他2009年同我去过阿富汗,当时我和另外一位同事睡的是上下铺,他睡在地上。直到现在,我们已经5年未见。他的专业是英语翻译,奇怪的是,他说中文有点小停顿,但英文却很流利。他的发型有点像马桶盖,肚子也微微的凸出,左手无名指戴了一枚戒指。

MR125公路项目还未完全竣工,有些路段仍没开放,我们的车从正路转到便道上。在车里看见有一个七、八岁的黑人小孩,在新路上晃晃悠悠地骑着自行车。

“听说你们今后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,男孩叫雷纳德,女孩叫雷也纳。纳德,取‘飞虎将军’之意;也纳,和‘维也纳’同名?”

“哈哈,名字是中国驻纳米比亚大使帮我们想的,一个是‘雷纳得’,一个是‘雷冶纳’,均取在纳米比亚得到的意思,女孩还加进了‘中冶人’的‘冶’字。”说着,他脸上露出了笑容,目光闪了一下。

 “那岂不是和以前的‘国庆’、‘建国’、‘援朝’等名字一样有着极强的象征意义咯,这算真正的在纳米比亚扎根发芽了。”

“我算是生了根,来非洲4年半了,之前在埃塞俄比亚待了18个月,今天正好是来纳米比亚3周年。”说话的时候,他一直都挺直腰杆,双手握着方向盘,目光注视着前方。

“这么久了啊,那你不是挣了几十万了喔!”

“嗯。”他没有摭摭掩掩,“不过前些年的钱都花了。”

“不会吧,你用钱这么厉害!”

“前年我把父母住的老家重新修了一下,用掉10几万,剩下的钱可以付个首付。”他用手擦了下满是灰的鼻子。

“喔,这不算花!像你这样的儿子难得了,现在大多数都是找父母要钱资助买房。”我扭头看着他。

“快看!”

车慢了下来,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看见一群斑马在路边发呆的站着。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看野生斑马,它们一个个都膘肥体壮,屁股对着我们,悠闲的晃着尾巴,显示出对我们的不屑。

“在这边有很多野生动物,我们修路的时候常常能遇见成群的大象、跳羚、疣猪等,这也为我们枯燥的生活增加了一些趣味。”

“以前总是听说,今天终于亲眼看见了。”相对于他的平静,我欣喜得紧。

随着我们超过斑马加速时,斑马也被车的引擎声惊得四处奔跑。

“去年我听说你们在这边大使馆领证结婚,很浪漫啊。”

“我们是去年9月2日领的证,我们也觉得在这边大使馆领结婚证很有意义,算是我们在纳米比亚工作生活最重要的里程碑。”

“在大使馆领结婚证,在国内查不到结婚记录,不过要想离婚必须要双方同时回纳米比亚大使馆办理,是真的吗?”

“是,还专门求证了的。”他冲我看了一眼。

“喔?这样的话,你还可以瞒着老婆在国内再结一次婚咯。”

“但是要想离婚的话,她不来纳米比亚也不得行啊。”

“看来在这领证,不光浪漫,还很‘聪明’得嘛。”

我俩同时哈哈的大笑起来。

这时,车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。他准备右拐,但一直不动,等远处直道上的车通过之后,再反复观望一阵,才缓缓加速。

“纳米比亚人开车是很守规矩的,很多地方没有红绿灯,但是都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行车,尤其是转弯让直行更是严格遵守。”

听到这,我也想到我们一路上的会车时,雷成林和前方来车的司机总是频繁的举手示意,相互对让车行为表示感谢。在路上,我们还遇见一群牛横穿马路,他也丝毫没有摁喇叭的意思,待它们徐徐通过时,才将脚从刹车踏板换到油门上。

“公路快收尾了,现在忙不?”我问。

“到目前为止都投了几个标了,现在我负责投标的商务部分。”

“你还会做商务标啊!”

“嗯,开始有点手生,连续做了几次,现在都熟悉了。”

就是在干MR125的同时,中国十九冶集团中标了纳米比亚的湖山项目,此时正在紧张的施工。

“这条路虽然在前期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,但我们没有撤退的想法,而是坚守了一条底线:无论如何,我们都要把路干完,不干有头没尾的事……”

听完他这段话,起了一阵鸡皮疙瘩。不是因为肉麻,而是感动。

“MR125公路施工还在进行,我们在纳米比亚的路还将继续。”

车,已在返回营地的路上。之前那个骑车的小男孩,把自行车倒立过来,正蹲着,用小手捋链条,离他不远有只小疣猪,含着“獠牙”,正遍寻食物。

在车里,看着笔直的沥青路,瞬间感觉雷成林驾驶着汽车像开路先锋一般。对冶建人而言,这种感觉,无论是在非洲,还是在其他海外项目,同样如此。 (作者单位:中国十九冶集团) 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