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妈妈长得美,特别美。我姥爷是参加解放丰润县城的老红军,参与组建了唐山地区公安局,任第一届公安局长。我的姥姥出身名门,女大学生,进步青年,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。妈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,走到哪儿都是一颗明珠,在干部家属院里横冲直撞,替“小哑巴”出头,带头给陶奶奶搬煤球,看到谁被欺负第一个冲上去维护,妈妈被养成了一个飞扬跋扈却富有爱心的“千金小姐”。

可是命运偏偏对妈妈这个美女子有不一样的安排。唐山大地震的时候,姥姥已经病逝,转任卫生局长的姥爷又忙着整天抢险救灾、转送伤员,近一年的时间都未进家门,留下孩子们在家里受尽委屈。大姐是知青在外地,哥哥是个翩翩公子,二姐性格柔弱胆小内向,反而是年仅12岁的妈妈勇敢地站了出来,鼓励亲人、安慰邻里、组织自救。拉煤拉砖盖房子,劈柴生活做饭食,妈妈一下子就成长为了肩也能扛手也能提的“野小子”。

后来妈妈遇到了爸爸,考上了大学,爱情长跑五年之后,喜结连理,又生下了我。奶奶身体弱不能照顾我,妈妈就一边办案一边养育我,我总是幼儿园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,常常睡在妈妈办公室的床铺上,也常常被叔叔阿姨们领回家里吃饭,但是妈妈对我的关心和教育没有因为工作忙而减少半分。我小时候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,打架胡闹的事情没少干,看着我挂彩了她也不是不心疼,可每次都是先拽着我去认错,回家了再清理我的花脸。妈妈也从来不放松我的学习,还常常用她得到的奖状激励我,毫不夸张,妈妈得到的各种奖状和荣誉证书摞起来有一米多高。随着我慢慢长大,妈妈也变成了一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、工作进步、教育有方的“女强人”。

妈妈对奶奶也是孝顺非常,大伯一家在北京,爸爸工作忙,奶奶全靠妈妈照顾。1999年奶奶第一次脑溢血,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,躺在急救床上不停地抽搐和呕吐。妈妈用腿垫在她头下,用手一捧一捧的接呕吐物,嘴上还忙着跟大夫道歉,唯恐医院嫌弃不肯好好治疗。妈妈一直伺候了奶奶8年,给奶奶擦澡喂饭换尿布,奶奶弥留之际不认得人胡乱发脾气,只肯让妈妈在跟前。妈妈常跟我说,“老小孩老小孩,人老了就是小孩子,我得像爱你一样爱她”。妈妈还是个热心肠,光我知道的,她曾资助过湖北的一个贫困生,直到女孩上了大学;还扶贫过一个失去丈夫的中年妇人;现在还在坚持帮助一个残疾孤儿,每到节假日就送去现金和生活用品。她常说,“多可怜的人啊,咱们少吃口少穿件就能帮帮他们”。现在妈妈50多岁了,白发爬上了她的额头,退居二线的她坚持看书学习、早晚锻炼、养鱼养花、书法绘画,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,她现在是我家的“老宝贝儿”。

妈妈是真的美,她一直在身体力行的教导我什么是爱和坚强。她的美是眼眉历尽铅华的淡定,是唇角噙着笑意的安然,是骨子里的沉静和大气。妈妈教会了我如何面对生活。 (中国二十二冶集团 刘 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