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武汉原本是一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城市。

两年前,因为工作调动,爱人去往单位在武汉的一个文化中心项目施工,从此与这座城市有了丝丝缕缕的牵绊。我会在夏天关注一下这个城市气温是不是很高,冬天温度比起包头来冷不冷,我还会在春天憧憬武大的樱花盛放起来是不是真的很漂亮。

原本,我还以为项目两年多的工期结束后,爱人依旧会回到包头,或者是去别的什么地方的项目上开启建设者的另一段新生活。

2019年,随着公司这两、三年来高质量发展步伐,爱人所在的项目成建制划归湖北区域分公司,这下,武汉好像成了另一个有亲人工作和生活的“故乡”,偶尔会畅想一下什么时候有机会,我也能从忙碌的工作中脱离一下,去看看武大的樱花。

去年“五•一”前,女儿学校要利用那段时间带孩子们外出太行山写生,姑娘极力蹦高反对,坚决要求留在家里。给她做了好一番工作,最终以“你外出写生,妈妈就不用在家照顾你了,正好借这几天假期去武汉看看你爸爸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怎么样”为由,劝得她默许了跟学校去写生。

初到武汉,先去了爱人所在的项目部,办公区、生活区转了一圈,统一中冶标识整洁的二层办公楼,位于办公楼后面整齐的职工宿舍和食堂,位于宿舍不远处干净的卫生间。定时有物业人员打扫卫生的工作环境和整洁的职工宿舍,让人着实放心不少。兴致勃勃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姑娘,给她介绍爸爸工作和生活的地方,姑娘发来“不错呀”惊叹而高兴的表情包。

作为长江中游特大城市,被誉为“百湖之市”的武汉不仅拥有中国最大的城中湖——东湖,更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,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,国内科教名城,高校数量居全国第三。

对历史、地理都知之甚少的我在爱人带领下,准备先游览一下位于长江之畔、蛇山之巅的地标性建筑黄鹤楼。还没到目的地,奈何颈椎不做主,从乘坐地铁、再到汉口江滩公园的一路步行,颈椎病先犯了起来,头疼恶心,一阵阵想吐。

恰好爱人单位打电话过来,有事需要处理,强忍颈椎之痛,装作无事样子回到宾馆,催促他赶紧回去办事。爱人走后,我一头扎到床上,颠来倒去,怎么躺怎么难受,翻来覆去不知何时睡着了。一觉醒来时,夜幕降临,窗外已是灯火辉煌。

经过半天的休息,颈椎终于没那么难受,也不再恶心了。我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,窗外左边不远处的黄鹤楼在黄灿灿的灯光下斗拱飞檐,金壁辉煌;右边的武汉长江大桥上,来往车辆如流水,华灯瑰丽,流光溢彩。楼下三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,就是武汉的汉味小吃第一街户部巷,这才体会到爱人的用心,这个房间,一定是他下了功夫网上查阅、搜索得来的。

由于正值“五•一”,记忆中的武汉,到处都是满满的人,黄鹤楼上更是看尽“人头山”、“瀑布发”,我还一度用手指敲了敲黄鹤楼里的粗壮楼柱,确定真是钢筋混凝土材质的,才放下心,跟随摩肩接踵的人流挤挤挨挨登了趟楼,但是我相信,如果人不多的情况下,一定能寻觅到黄鹤楼在诗词中的样子和意境。

武汉长江大桥走下来,给我印象更深刻的可能是斑驳的桥栏杆上,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刻下的字迹。也有刻下具体年月的,那字样内容,像一首首青春岁月里流淌过的歌。我俩一路看江、看桥、看字迹,看游泳渡江之人,看江上来来往往渡船的繁华,桥上车辆一辆辆衔接驶过,车如流水马如龙。

只是一转眼,大江大湖大武汉忽然就生病了。1月23日那天早晨,刚睁开眼睛,就看到朋友们发来的信息:武汉今天上午封城,你家老金怎么样?过年还能回来吗?我心里一惊,赶紧打电话给他,他说已经出了武汉到郑州了,下午就能到包头。

在笔记本上开始记录下这些文字的时候,是2020年2月6日。这天上午,社区工作人员再次打电话过来询问爱人身体状况,告知可以去办理解除隔离手续了。仿佛一场梦,醒来是不断增加的确诊和疑似病例,还有不断增长的死亡人数,十几天时间而已,却过得那么漫长。记忆里,最漫长黑暗的日子是十七年前的春节,那年初二,父亲悄然离世。那年春天,非典肆虐。

十七年后的今天,我知道,春天的风,最终会吹散乌云,阳光会普照万物生灵,人们依然热爱生活。武汉,也会重新按下重启键,依然车水马龙,依然烟火人间。 (中国二冶集团 张静娟)